叔本華:音樂是最具哲學深度的藝術
貝多芬說:“音樂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學更高的啟示,誰能滲透我音樂的意義,便能超脫尋常人無以自拔的苦難!
音樂,在貝多芬的眼里,不只是情感的表達,具有超凡的力量。作為哲學家的叔本華,則從哲學的高度評價了音樂的藝術價值。
音樂與哲學有關嗎?
在一般人看來,音樂似乎與哲學風馬牛不相及,不應該是哲學家研究的問題。
叔本華卻不這樣認為,在他的哲學理念中,音樂是最具哲學深度的藝術形式。在其代表作《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叔本華用相當大的篇幅,闡述了自己對于音樂的理解。
為什么叔本華會這樣評價音樂的哲學地位呢?這與其獨特的哲學體系是密不可分的。
中世紀以來的西方哲學家,關注的是本體論和認識論的問題。笛卡爾以“我思故我在”的著名論題,打下了西方近代哲學的基礎。近代西方哲學家,高揚人的價值和尊嚴及主體地位,以理性思辨的方式表達著對世界的理解。
叔本華卻建立了一套迥異的哲學體系。他認為,支配整個世界運轉的不是理性,而是生命意志。
叔本華從康德的“物自體不可知”這一觀點出發(fā),發(fā)展了康德的哲學思想,將“物自體”這一概念變成了“生命意志”。他認為,“生命意志”是不可能通過理性把握的,但是可以通過藝術的形式表現(xiàn)。這是理解叔本華哲學思想的出發(fā)點。
在各種藝術中,音樂是意志的最高級別
意志,是一種生命的內驅力,它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但是人無可抗拒地滿足它,表現(xiàn)為人的生命欲求,欲求無法滿足時就會痛苦。
叔本華認為,世界是“我”的表象,“我”則是意志的存在。
在叔本華看來,意志是有高低級別之分的。
意志客體化的最低級別,是無機的自然界;意志客體化的較高級別是植物,然后是動物;意志客體化的最高級別是人類。
同時,他認為,藝術的意志級別也是有區(qū)別的。
他將藝術可以分為建筑、繪畫、雕刻、文學、音樂等不同形式。其中,建筑藝術是級別較低的意志客體化形態(tài),其次是繪畫,再次是文學,而音樂是意志的最高級別。
建筑、繪畫、雕刻、文學這幾種藝術形式,它們都要依賴于感性的表象世界,無法達到意志的最高級別。
建筑藝術只適合體現(xiàn)大自然的基本力,雕刻和繪畫體現(xiàn)的是相對更高的級別,因為它表現(xiàn)的主體是人,文學以文字的形式體現(xiàn)人的意志,注重主體情欲的直觀表現(xiàn),則是更高一級的表現(xiàn)形式。
只有音樂,才能真正實現(xiàn)意志的完美客體化,他最直觀地表現(xiàn)生命意志的掙扎、糾結、奮起,是一種清晰度最高的意志表現(xiàn)形式。
叔本華說:
音樂,它跳過了理念,直接達到意志的最高級別。它完全是不依賴現(xiàn)象世界,簡直是無視現(xiàn)象世界;在某種意義上說即令這世界全不存在,音樂卻還是存在;然而對于其它藝術卻不能這樣說。
也就是說,叔本華認為音樂就是意志本身的完美體現(xiàn),音樂所表現(xiàn)的,不是具體的苦與樂,而是人的意志本身。
曲調:音樂的靈魂
叔本華認為,曲調中揭露著人類欲求和情感的最深秘密。較低的音,對應于級別較低的理念,較高的音,則對應于較高級別的理念。
他說:“音樂總的來說就是旋律,而這個世界 ,就是為這一旋律加上的歌詞!
音樂本身應該是一種曲調,歌詞與曲調的關系,就好比主仆關系,如果沒有歌詞,音樂反而能更好地表達。
從一個曲調過渡到另一個曲調,就好像是一場人生旅途,而這場旅途絕不會是一路坦途,心情有時舒暢,有時激動,有時悲傷,有時無聊,它是一直在發(fā)生著變化的。
曲調的高低起伏、長短相隨,將人的這種欲求變化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音樂,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世間最貼切、最富感染力的表現(xiàn)生命意志的語言。
那么,一個好的作曲家,他首先要是一個洞悉人性秘密的天才。
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它由四個樂章組成,每一個樂章,都是一場生命意志與命運之間的斗爭,有時激烈,有時舒緩,直到最后生命意志完全戰(zhàn)勝命運。
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描寫了奮斗、愛情、絕望、失敗、消逝的過程,充滿了掙扎、追憶和悲慟,在無限凄涼中結束。聽這首樂曲,就好像在經歷人的一生,感受著生命意志的苦苦掙扎。
在夜深人靜的之時,躺在床上,靜靜地聆聽一首曲子,流淌著動人音符,無言地訴說著悲歡離合,讓人仿佛進入了心靈深處的秘密,不禁潸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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