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緒嵐 制圖/法制晚報李銘 攝/記者 付丁
為愛辭職 遭遇“封殺”令 情路坎坷 病魔奪愛人
嵐心癡狂 找哥淚花流
鄭緒嵐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最著名的女歌手,也是參加新星音樂會之前就已經(jīng)得到廣泛認可的歌唱演員。
如今52歲的鄭緒嵐依然是舞臺的?,她的歌聲還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電視、廣播中,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更鮮為人知的是,鄭緒嵐的感情經(jīng)歷和她唱的動人情歌一樣一波三折……盡管命運一次次捉弄著她,但這個堅強的女人卻始終相信愛情,感恩生活。
意外成名 一把好聲音 作曲家王立平找上門來
FW:在新星音樂會以前,您就因為《太陽島上》這首歌紅遍全國,當時單位一定特別器重您才給您唱那首歌的機會吧?
鄭:沒有。我1977年進的東方歌舞團,頭一年連獨唱演員都不是。我主要任務就是觀摩、學習,別人排練我站著,別人演出我坐著。
第二年情況好一點,我被派到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那邊學習東南亞民間音樂,回來后才有一些參與演出的機會,但也不多。唱《太陽島上》之前,我的日子比較單調(diào),有時候無所事事,很無聊。
FW:這么說您當時沒有名?那為什么作曲家王立平來找您唱《太陽島上》?
鄭:什么名都沒有,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我根本不認識王立平,他就直接上我們家敲門去了,說有個電視風光片《哈爾濱的夏天》需要錄首插曲——就是《太陽島上》,問我能不能唱。我說行啊,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有點事做不那么無聊就成,根本懶得問人家為什么來找我。
錄完歌我掙了12塊錢,當時我一個月工資才24塊5,這頂半個月工資呢,美得不得了。但我做夢都沒想到《太陽島上》播了以后,那么受歡迎。我們團長王昆讓我找這歌本,說演出時唱,當時我還奇怪呢,她怎么知道這歌的?后來我走到哪,人家都在唱這首歌,我才意識到歌火了,人紅了。
FW:您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找您唱了嗎?
鄭:后來知道了,是東方歌舞團的指揮關乃忠給了王立平一盤我們團在新加坡演出的錄音帶,王立平反復聽,覺得我的聲音適合他寫的這個《太陽島上》,就把我拎出來了。當時他也是特別著急,《哈爾濱的夏天》馬上就要播了,就是音樂沒通過審查,所以關上錄音機騎著車直接上我家了,第二天就錄音了。
錄音的時候王立平他們是心急忙慌地聽效果,我是火燒眉毛似的唱,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小節(jié)我唱錯了。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播出了,沒時間改了,只好按這個來了,陰差陽錯的相當于我“再創(chuàng)作”了一次。
曾被封殺 曾遭受非議 辭掉工作為愛移居美國
FW:您的成名之路不會就這么一帆風順吧?沒有阻力嗎?
鄭:從《太陽島上》開始,阻力一直都有。那首歌歌詞是這樣的:小伙子背上六弦琴/姑娘們換好了游泳裝/獵手們捧起了心愛的獵槍……火了以后,有人就站出來說,鄭緒嵐演唱的這首歌不昂揚,全是小資情調(diào),是不健康的靡靡之音!現(xiàn)在聽起來多可笑。
不光是唱歌,我穿什么衣服也有人批評。1983年我參加首屆中央電視臺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穿了一件粉色的高領毛衣,配了一條牛仔褲,現(xiàn)在看有點老土,當時可是精心準備的。那天也是唱的《太陽島上》,反響特別好。結果人家不說歌的事了,說我穿的牛仔褲太暴露身體的線條,對青少年影響不好……
FW:聽說您后來遭到過封殺?
鄭:80年代末的事,我那時候要出國,把工作都辭了。但出國的手續(xù)特別復雜,這個過程中我得有經(jīng)濟來源才能生活,所以就想到“走穴”。剛和一家演出公司簽了三場,演出前一天,人家拿著有關部門的“封殺令”找我來了,從此全國所有的演出場所我都不能去。
FW:是因為得罪單位了嗎?為什么要辭工作出國呢?
鄭:一開始想出國的原因很單純,就是因為我紅了七八年了,長年累月、周而復始地演出,再不學習充電的話,就拿不出什么更像樣的東西了,我就有出國留學的想法。正好當時有一個美國小伙子特別喜歡我的歌,每天狂熱地追求我,我和他就相愛了,后來就結婚了。
可是那時候年輕,太天真了,單位能同意我和外國人結婚嗎?連我談戀愛都不允許。以前單位就和我說過,如果談戀愛就必須辭職,我的初戀就這么硬給拆散了。
因為我有自己的理想,愛情也確實讓人無畏,所以決心辭職了。辭職報告交上去以后,工作證上交、住房鑰匙退還、戶口本收回,全辦完了心里非常難受,這么多年了,東方歌舞團就是我的家啊。當時這事鬧得挺大的,從文藝界到社會上,好多人都說我是被愛情蒙住了眼睛。
FW:被封殺的那段時間您怎么熬過來的?
鄭:死的心都有。房子沒了,經(jīng)濟來源沒了,舞臺也沒了,有一天晚上我站在廣州一座30多層的高樓上,恍恍惚惚地看著月光,感覺我不屬于這個世界,真想縱身一跳,那樣的話一切不幸也就都沒了。
但是聽見親人喊我的名字,我一下就從幻覺中清醒了。既然有生命,我們就應當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幸福。后來我就靠著親朋好友的接濟維持生活過了兩年,一直熬到1989年簽證下來去了美國。
情路多舛 離婚再回國 再遇真愛愛人因病離世
FW:美國的生活沒有您想象中那么美好吧?
鄭:在美國生了孩子,做起了全職太太,每天家和菜市場兩點一線,就圍著兒子、丈夫轉(zhuǎn)。事業(yè)我是放棄了,但長此以往,我感覺很乏味。而且東西方的文化差異、世界觀價值觀不同的問題逐漸顯現(xiàn)出來了,夫妻經(jīng)常吵架。
我因為長期遠離了舞臺和音樂,心總是懸著的,特別想祖國,想回家。在美國的兩三年里,我經(jīng);貒恳淮味家艉镁,而且一次比一次長。我想勸我丈夫跟我回中國,但他就一句話“沒門兒”,所以我們就離婚了,我一個人帶著兒子回了國。
FW:我聽說您回國以后,好容易撫平創(chuàng)傷,找到幸福,可愛人又得了絕癥……
鄭:是,真的不想回憶。我們都買了房子,就要領證結婚了,結果他檢查出來得了黏膜癌,而且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但是他還瞞著我,是他母親告訴我的,我聽了以后心都碎了,眼淚不停地流。
FW:好像您那時候也大病了一場?
鄭:我是因為一次誤診,本來是小病,但差點沒因此送了命,后來住院了。開始我們倆一個躺在天津的醫(yī)院里,一個躺在北京的醫(yī)院里,就那樣身體和心靈受著雙重煎熬。后來他情況越來越不好,我當時也只能吃流食打營養(yǎng)液維持,干脆就住到同一家醫(yī)院同一間病房了。
后來有一個在中山音樂堂演出的機會,我吃著止痛片參加了,而且也邀請他去看了。那時候他因為化療,頭發(fā)都沒了,還拿著DV拍攝,當時我的心都撕裂了。我知道,他今生不可能再看到我演出了。
FW:怎么才能從這樣的痛苦中走出來?太不幸了!
鄭:是,當時我真的被擊垮了?墒腔剡^頭來我又想,世界上那么多人,有著各種各樣的悲慘經(jīng)歷,他們能走過來,我也一定能走過來。
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簡單,也很積極,買菜做飯,不吃油膩,堅持運動。我最快樂的事就是學會了上網(wǎng),經(jīng)常跟我在美國讀大學的兒子視頻聊天。還有就是唱歌,雖然演出比以前少了,更多參加的是公益演出,但我能回報給觀眾的,只能靠站在舞臺上完成。
本版文/特稿記者 邵靖
鄭緒嵐
生于北京,3歲時隨父母到天津;
1977年進入東方歌舞團,先后師從李莜銘、郭淑珍;
1978年赴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國學習東南亞民間音樂;
1980年,參加新星音樂會;
1984年成為“哈爾濱市榮譽市民”;
1987年被評為全國十名最受歡迎的歌唱家之一;
1989-1994年移居美國。近年來為電視劇配唱不少插曲。
代表作:《太陽島上》、《牧羊曲》、《妹妹找哥淚花流》、《媽媽留給我一首歌》、《再見吧媽媽》等
“夢回1980”演唱曲目
《太陽島上》
《牧羊曲》
《大海呀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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