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偉大的作品都引起沉思
當我們看到張繼鋼先生的《一個扭秧歌的人》 ,會陷入對一個民族情感的沉思,對孫龍奎先生的《殘春》會陷入人性生存本身的深思,看到高成明先生的《守望》 ,則會陷入對人性欲望的深思。這三個獨舞都是舞蹈作品中經(jīng)典的范例,對我們的創(chuàng)作和教學都很有指導意義,它們都回答了先前蔡國強先生的問題,即中國人的形象。然而大多數(shù)當代舞蹈卻不是如此,在形形色色觀念的驅使下,變得愈來愈理論,愈來愈抽象,愈來愈“哲學” 。如果說我們的前輩的創(chuàng)作是謙卑地站在生活面前,聚沙成塔式地創(chuàng)作虔誠之作的話,現(xiàn)在舞蹈創(chuàng)作者們創(chuàng)作的更多的是膚淺傲慢之作, “對生活的挖掘” 、 “對人性的挖掘”等句子常常出現(xiàn)在當代創(chuàng)作者的嘴邊,事實上我們放棄了以往的對生活的崇敬之情,猶如煤窯主一般將現(xiàn)實生活肆意開采,將生活的素材胡亂拼貼,體現(xiàn)千瘡百孔的人性底線。舞蹈成為“玄學” ,觀眾看得一頭霧水,還埋怨觀眾不懂得欣賞。另一方面,技巧被提到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幾乎將舞蹈變成江湖藝人的把式活兒。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舞蹈?從未跳過舞的聞一多,卻留下了對舞蹈最好的見解:“舞是生命情調最直接、最實質、最強烈、最尖銳、最單純而又最充足的表現(xiàn)” ;他還進一步認為:“生命的機能是動,而舞便是節(jié)奏的動;或更準確點,是有節(jié)奏的移易地點的動……但是只有在原始舞里才看得出舞的真面,因為它是真正全體生命的總動員。 ”當代舞蹈不過是一種退步了的審美和社會的遺物罷了。我們越是研究藝術,對自然就越不關心。我們越是關注舞蹈的技術,也就越漠視舞蹈原來的意義。所以張羽軍在十分年輕的時候就創(chuàng)作了《黃河》 ,之后的幾十年里他鮮有作品,每當我問起他時,他總是回答說:我無話可說。沉默,意味著放棄,放棄在“表面的計劃,厭倦了瑣碎的努力和裝腔作勢的能干以及自我逞能的模樣”(貝克特語) 。沉默也是一種表達,一種對純凈開闊視野的隱喻。面對當代如此喧囂繁雜的聲音,面對光怪陸離的燈光,面對激情四溢的身體,沉默可能是一種對抗的法則吧。我相信這個時代中真正的舞蹈一定會在這樣的沉默中誕生。
結語
這個時代才剛剛開始,重新梳理中國現(xiàn)當代舞蹈的創(chuàng)作走向,也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我們既是這個行業(yè)里的創(chuàng)作者,也是這個行業(yè)外的觀賞者,我們就是這個時代的鏡子。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堪稱舞蹈的黃金歲月,呈現(xiàn)出美學的多樣性,造就中國舞蹈創(chuàng)作的巔峰。回到文章的開頭,“每個時代必須為自己重新啟動一個‘精神性’的計劃” 。當代藝術所渴求的創(chuàng)新模式是應該按下重啟鍵,還是徹底關機?都是觀看的藝術,在英語中“l(fā)ooking”與“staring”是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前者是看見,后者是凝視。這兩個詞匯代表了兩種立場,看見是隨機的,偶然地看見,是不確定的,而凝視則是一種主觀的強制的關注,不允許注意力松懈。也許我們還沒有找到這個時代的精神,但是我們必須有立場,要確認自己的作品是引發(fā)“看見”還是“凝視” 。(肖向榮 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舞蹈系主任)
其布厄,是傈僳族彈撥弦鳴樂器。傈僳語“其”是弦子,“布厄”為傈果,意即圓筒形的弦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