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有一個響亮的稱號,叫做“民樂皇后”。有人如此評價宋飛的演奏——既有北國大漠孤煙、銅鑼鐵馬的豪放,又有江南小橋流水、杏花春雨的旖旎;既有漢隸的古樸蒼勁、又有晉草的婉轉風流……
宋飛是中國傳統(tǒng)弓弦、彈撥樂器的演奏大家,她在音樂會上使用包括二胡、京胡、古琴、琵琶等在內的13種樂器進行風格地道的演奏,在外人看來,出身音樂世家、考取音樂學院、進入中央民族樂團、走上講臺,這一路貌似一帆風順。但其實不然,其中甘苦自知。日前,記者走進宋飛家里,面對面暢聊起那些如煙往事。
1 母親癱瘓她成“頂梁柱”
小時候,宋飛的父母因為工作關系分居兩地,母親跟著河北省電臺從天津遷往石家莊,直到4歲那年,她才回到父親身邊。作為二胡演奏家和作曲家、器樂教育家的父親宋國生,就是她的開蒙導師。
父親還沒有教她時,宋飛就能用二胡拉出自己會唱的歌。父親開始正式教她后,她很刻苦,加上天資聰穎,7歲那年就已經(jīng)可以演奏《空山鳥語》和《賽馬》這樣極具難度的曲子了(那時候演奏《空山鳥語》幾乎達到了大學生的水平)。
宋飛剛剛考上音樂學院附中,作為電臺高級編輯的母親癱瘓了。當時,姐姐到北京軍藝參軍,身為大學系主任的父親工作非常忙,于是宋飛成了家里的頂梁柱!皫缀跛屑依锏氖虑槎际俏襾碜觯刻熨I菜做飯照顧媽媽!彼物w說,她并沒有因為繁重的家務事而耽誤學業(yè)。那幾年,只要考試,她的成績總是數(shù)一數(shù)二。同時,手中的二胡也一刻沒有停下來過。
2 金色大廳打動老外
從中學時代起,宋飛就經(jīng)常參加全國的各種民樂演奏比賽并屢獲大獎。此后,她也多次在國際比賽中收獲獎項。不過,最讓宋飛開心的是她在國際舞臺上的演奏,讓西方觀眾能對中國民族藝術刮目相看。宋飛回憶,她最早出國演出是在1994年跟著指揮家鄭小瑛隨“愛樂女”室內樂團去歐洲巡演。那一次,她演奏劉天華的作品,采用的是西洋樂的伴奏。特別是返場時,她用二胡演奏了《野蜂飛舞》,西方觀眾感到無比的驚奇和震撼。
宋飛記憶最深刻的是1998年春節(jié)隨中國民族樂團第一次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演出。那時候,還沒有那么多人去“鍍金”,她應當是第一撥兒在這個舞臺演奏的中國音樂家而且直接進入到當?shù)氐闹髁饕曇。“那天座無虛席,我的演奏非常淡定,中國式的音樂魅力和表達讓老外目不轉睛、不敢大喘氣!彼物w記得,有很多外國觀眾對她說,“我們并不熟悉這個音樂,怎么會不知不覺讓自己心動,眼睛變得濕潤的?”
讓宋飛很感動的是,有一些外國觀眾為了聽她的音樂會,事先找了一些她的CD來聽,更有的人會特意穿著一身唐裝坐在觀眾席里聽她演奏。宋飛認為,當你的藝術能夠打動西方觀眾的心,能讓他們覺得有價值,值得去尊重,有一種對音樂、對藝術的敬畏,他們會發(fā)自內心視你為真正的藝術家。
3 站在側幕向大師學習
宋飛自稱是民族樂器的“操作狂”。除了二胡之外,她能上臺演奏開音樂會的民族樂器就有十幾種。
宋飛有一臺“弦索十三弄”音樂會,舞臺上,她用各種胡琴、琵琶、古琴等13種樂器演奏曲目。她說,這是自己回歸民族器樂傳統(tǒng)的研修方式,劉天華、阿炳等藝術大師都是觸類旁通,會多種樂器,她也想通過這種方式,體驗一下這些大師的思想軌跡、眼界、胸懷。她特別提到,“板胡大師劉明源在演奏和教學中,你會感受到他的音樂表達是活的,每一次的演奏跟上一次都不一樣,永遠令人感到最鮮活的最真誠的表達。而這是演奏的很高境界!
宋飛發(fā)現(xiàn),她一路上接觸到很多大師級的演奏家,他們演奏的雖然是過去年代的傳統(tǒng)曲目,他們的技術可能不是那么繁復、高超,但是他們的音樂總是能打動人心。于是,每一次演出,宋飛都站在側幕邊上仔細觀察大師們的演出。她發(fā)現(xiàn),這些演奏家拿樂器的狀態(tài)跟年輕人是不一樣的,“音樂對于他們就像渴了要喝水,他的生命離不開這個東西。當他演奏樂器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他的生命開花了,他們極度地享受和忘我。他們愛樂器、愛音樂如生命,這一點是我們今天的年青一輩沒有的!
4 能聽懂心的“最強大腦”
1999年,宋飛在演出生涯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選擇了教書育人的職業(yè),回到了母校中國音樂學院。她說,這既是受父親為人師表的影響,更是對民樂人才青出于藍的期望。宋飛教音樂,與眾不同。在教學中,她很喜歡把一些不相關的事情關聯(lián)到音樂,在音樂與各種事物之間建立聯(lián)系,并不斷“遷移”,由此讓音樂的表達更為豐富、雋永而富于意味。
宋飛在教學中有一個本事,就是能透過音樂讀懂人心。有時候,為了讓學生能夠把握一種音樂的情緒、意味及表現(xiàn),她會給學生留作業(yè),這個作業(yè)不是別的,是讓他們看兩部不同的電影,并將電影中的某種情態(tài)、意境遷移到對作品的處理中去。第二天,當這個學生回課堂演奏的時候,宋飛不但可以從音樂中判斷他少看了一部電影,甚至還準確地知道他少看了哪部電影。
有時,宋飛背對著學生,聽著學生們拉琴,她就能判斷出對方想什么。也有的學生從外地發(fā)來現(xiàn)場演奏的錄音,請求指教,宋飛聽了,會指出學生的演奏姿勢哪里出問題了,是左肩緊了還是哪只腳踮起來了、重心偏了,讓身在外地的學生驚訝不已。對此,學生甚至說,老師,你去《最強大腦》吧!宋飛很忙,幾乎沒時間看電視,不過《最強大腦》她是每期必看。對于已經(jīng)播出的節(jié)目中,如通過觀察水波紋判斷杯子、聽聲音判斷落物的高度,宋飛說自己練練也都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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