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將逝的時候,悠揚醇美的馬頭琴是永不消失的草原。渾厚而低沉的琴音里,有在原野上奔騰的馬隊,有套馬桿嫻熟的揮舞,有伴著呼嘯的風(fēng)飛揚的長調(diào),有悲愴的熱淚和歡樂的牧歌。
盛產(chǎn)紅高粱和信天游的黃土高坡上,高亢嘹亮的嗩吶聲在農(nóng)家小院響起,滿山滿溝全是鄉(xiāng)村的氣息和情韻;榧迺r歡快流暢淋漓盡致,張揚一院喜悅;喪葬時嗚嗚咽咽泣訴不絕,淌出四野悲涼。黃土地的情懷,就是一支吹天吹地吹得锃亮可鑒的嗩吶。
可二胡呢,二胡找不到自己的故鄉(xiāng)。二胡是漂泊的,漂泊在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蒼茫北國,也漂泊在楊柳岸、烏篷船、小橋流水繞人家的婉約江南。當(dāng)松香在如水的月色中浮動的時候,當(dāng)連綿的秋雨敲打窗欞的時候,當(dāng)裊裊炊煙在鄉(xiāng)野暮色中繚繞的時候,常常地,與漂泊的二胡不期而遇。傾聽來自二胡的音符,就像傾聽某個人孤獨地訴說,一頓一挫,漸強漸弱,不緊不慢地絮叨著,一根細(xì)弦伴著微弱的顫音,亦起亦落抖得人心痛。
這就是二胡,落寞而哀怨!抖吃隆啡缛β窳私舷镒永镩L長短短的石板路;《病中吟》如淚水滲出,流淌的是說不盡的凄涼。我從沒聽過明快舒展的二胡曲。如果有,那也是苦楚生出的快樂,鏗鏘的音調(diào)霧一樣朦朧,聽到盡處弦弦背后彌漫著徹骨的滄桑。
和《高山流水》一起流傳千古的,是鐘子期的那具焦尾琴;觸動白居易詩情的,是潯陽江邊的一柄琵琶。唐詩宋詞元曲明劇吟唱至今,其間少有二胡的一聲輕嘆。內(nèi)蘊沉郁的二胡,入不了騷人墨客色彩濃重的夢。
二胡的滄桑感注定它屬于民間,注定它只是凡夫俗子們悲喜交集的歌,弦上流不出太多的綺麗繁華。喧囂的市聲中,二胡聲總顯得縹緲。但在春草池塘蛙鼓稠、鶯雛聲里碧禾濃的鄉(xiāng)野,二胡聲和蛙聲鶯聲一樣聲聲入耳。
和著竹竿叩地的回聲,瞎子阿炳的二胡聲陰差陽錯地飄進(jìn)了神圣殿堂。隨后,各種音樂會上,許多人開始演奏《二泉映月》,在我聽來,總是比阿炳的原聲差點韻味。也許,只有在無錫街頭蹣跚獨步的瞎子阿炳,只有這種不入流的民間藝人,指間才能漾出最為充沛的山水氣息,漾出與民間鄉(xiāng)里普通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生動氣息。
其布厄,是傈僳族彈撥弦鳴樂器。傈僳語“其”是弦子,“布厄”為傈果,意即圓筒形的弦子。又...